建立电力市场监管体系
虽然我国电力行业组建了5大发电公司,厂网分开基本实现,发电领域初步形成竞争型市场结构,但由于缺乏适用的市场规则和配套的市场建设,有效竞争的条件并未形成。法律法规不健全。改革至今,1996年颁布的《电力法》仍未修改,改革“无法可依”,各方面的认识难以统一,改革方案执行力度大打折扣。国家发改委、国资委、财政部将电力行业实质职权分而治之,而5号文中明令赋予电监会的权限则大多流于纸面。
鉴于5号文所确立的改革目标久攻不下,各方利益纠缠难决,国务院又于2007年颁布19号文,强调电改需根据5号文精神,责令各部委着力推进。
电力专家曾刊文质疑5号文方向,强调“中国没有自由化和私有化才没有酿成灾难”,中国若想避免重蹈美国加州电荒之覆辙,就应当“坚持单一购买机制”。所谓“单一购买机制”即是继续维持国家电网在销售侧的垄断位置。
电监会官员认为,电力改革的目标是建立市场化体系,只有打破垄断才能培育公平的市场基础,5号文不是方向错误而是得不到有效执行。
中国政法大学资本研究中心主任刘纪鹏认为,打破垄断应是电改手段而非目标。无论是主辅分开还是输配分开,都没有触及垄断的实质,5号文之所以值得检讨,是它从根本上转移了改革的注意力。“电价是电改的‘牛鼻子’,电价控制者才是阻碍改革的最大垄断势力。”
一位长期关注电改的人士说,阻力主要来自三个方面:一是电网企业不愿意自己被分拆;二是国家物价主管部门,不愿意交出电价行政审批权;三是省一级的经贸部门,不愿意放弃对电力企业的种种控制权力。
电改办成立于2002年3月,是国家电力体制改革工作小组的办事机构,具体负责电力体制改革的实施工作,2003年1月由国家发展改革委移交到电监会。目前的电改办,即电力体制改革工作小组办公室,由十几个部门的人员组成,鲜见有活动报道,更重要的是它只是一个并没有决策权的协调机构。
2005年2月15日国务院第432号令颁布了《电力监管条例》,这是继国务院颁布《电力体制改革方案》后采取的又一重大措施。成立近10年的国家电力监管委员会确立了依法执行电力监管和履行行政执法的职能。《电力监管条例》详细列出了监管机构、监管职责、监管措施和法律责任,为推进电力工业市场化改革提供了法制保障。
电力工业长期实行集中、垂直、一体化的垄断管理体制,一部分人思想上很不适应市场化、法制化的监管体制,有所谓“大监管、小监管”之论,甚至有人说监管是虚设,不可能起作用等等,有这些议论不足为怪。
面对社会上关于建立电力市场监管体系的争论和分歧,史大桢回避了记者的提问,而将话锋转开。
加强新能源发展
今年6月,我国并网风电达到5258万千瓦,超过美国跃居世界第一。对此,史大桢认为,“现在情况变了,所以我们就要转变观念,让新能源尽可能地得到利用,树立新的观念,加快利用新能源的步伐。”
事实上,我国政府高度重视风电发展,把加快发展风电作为优化能源结构、推动能源生产方式变革,构建安全、稳定、经济、清洁的现代能源产业体系的重大战略举措,“十一五”以来实施了《可再生能源法》,制定了鼓励风电发展的区域电价、费用分摊、优先并网等一系列支持政策和配套措施,推动了我国风电高速度、大规模、高水平发展,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
2006年以来,全国新增风电装机5000万千瓦左右,实现了风电从200万千瓦到5000万千瓦的巨大跨越,用5年半时间走过了美国、欧洲15年的风电发展历程。目前,内蒙东部、内蒙西部、甘肃酒泉、河北北部4个地区风电装机占比分别达到22%、21%、20%、16%,与德国17%、西班牙21%的水平相当。蒙东、蒙西、甘肃风电日发电量占用电量的比例最高分别达到72%、28%、26%,达到世界先进水平。
史大桢向记者透露,最近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国务院副总理李克强、张德江等领导同志在8月份都作出了重要批示,要求国家电网等有关部门和企业狠抓风电发展的基础性工作和关键环节,有效解决风电发展中的各种困难和问题。
史大桢认为,太阳能、风能利用才刚刚开始,传统能源生产过程的技术革新、新能源的捕捉和储存以及稳定性问题,都是将来要逐步攻克的课题。
例如风电,风的自然波动完全取决于自然界,没有缓冲。现在就要考虑用抽水蓄能和液态氢复合循环发电来扩大电能应急的电网储备,来适应风电的突然变化。
西班牙风电占全国用电总量的43%,我国清洁能源和新能源总共才占到20%—22%左右,把张北、辽宁、内蒙赤峰加起来也就22%—23%左右,差距有将近一半。
人家走得比我们快,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解决了风电的突变问题。西班牙就是这样做的:一是风电价格便宜,让老百姓都用得起;二是防止突变,用水电、抽水蓄能、液态氢的复合发电能力看住它。
水电和抽水蓄能,价格比较低廉,可以应对风电大面积停电对电网的重大冲击。作为补偿办法的抽水蓄能,包括大小水电站,启停快,把不可储存的电变成可储存的水,另外用液态氢复合发电也能应对风电突变对电网可能造成的不稳定问题。风电走了赶紧放水,风电来了再抽水上去。
液态氢成分比较复杂,不能用石油裂化的方法来提取汽、煤、柴油等产品,但是可用它的组成燃气轮机发电和用600-700摄氏度的尾气余热锅炉来推动蒸汽轮机发电。反复循环发电,也是作为补偿风电的一种有效方式。目前复合发电最大机组出力可达到40万千瓦。
尽管我国风电发展成绩显著,但随着开发规模的扩大,风电发展还面临着新的挑战。一方面,按照国家风电发展规划,2015年我国风电规模将达到1亿千瓦,建设新疆哈密、甘肃酒泉、蒙西、蒙东、河北、吉林等八个千万千瓦级风电基地。到2020年全国风电装机超过2亿千瓦,80%以上集中在远离负荷中心、消纳风电能力十分有限的“三北”地区,这意味着我国不能像美国、西班牙等风电资源分散的国家那样,通过接入10千伏及以下配电系统就地消纳风电来实现风电大规模发展。
另一方面,风电具有显著随机性和间歇性,大规模并网后,需要增加快速调峰电源(抽水蓄能、燃气电站等)保障电网安全。全球风电装机规模最大的几个国家中,西班牙的快速调峰电源比重达到34%,是风电的1.7倍,美国高达47%,是风电的13倍。我国“三北”地区电源结构单一,快速调峰电源比重不足2%,难以适应风电更大规模建设的要求。
面对风电发展的诸多挑战,史大桢认为,必须加快建设以特高压电网为骨干网架、各级电网协调发展的坚强智能电网,对“三北”地区丰富的风电资源、太阳能资源、煤电资源实施综合开发、互济配合、打捆外送,在全国范围优化配置,弥补“三北”地区灵活调峰电源不足的局限,提高风电的消纳能力和电网的安全承载能力。
他向记者表示,今年初,他和黄毅诚、张国宝向国务院递交了书面意见,认为特高压电网的发展是进步,不是空想。这关系到我国在世界上治理环境的贡献问题,是对世界人民做出的承诺。原来我们没有大电网的通道,500千伏都是区域电网,是邻近的几个省出资拼凑的。今天,我们出现了能负荷世界最高送电电压的特高压系统,成为世界电网之最,有力地支持了发达地区经济的发展。用电大户都在东部,能源又集中在西部,经济发展要用电,怎么办?只能靠远距离输送来解决,也就是国家说的“西电东送”。
所以说,大电网是生产力,是国民经济的需要。电网不发展,要拖经济的后腿,电网的延伸是经济发展的必然。有了大电网,然后转变思路、出台政策鼓励大家用新能源,排放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
他对记者表示,我国已全面掌握了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特高压核心技术和全套设备制造能力,发展特高压被列入《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纲要》,加快发展特高压、带动大型能源基地建设的条件已经成熟。
世界上第一条特高压交流工程和特高压直流工程建成投产后,一直保持安全稳定运行,验证了特高压输电的安全性、可行性和经济性。当前,皖电东送、锦屏—苏南、哈密南—郑州、溪洛渡—浙西等一批特高压工程正在抓紧建设。到2015年,国家电网将初步建成覆盖华北、华东、华中地区的特高压交流电网和14条连接各类大型能源基地与负荷中心的特高压直流输电工程,特高压电网输电能力将达到1.5亿千瓦,可满足发展1亿千瓦风电装机的需要。